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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生村官（連載）

作者/王運超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話一點不假，對于古集鄉蕭莊村的兩委干部們來說，靠著古集礦，不吃他古集礦，那不是犯傻？早晨八點多鐘，村支兩委干部一個不少地來到了村部。村支書蕭達禮帶頭拿起了抹布，他在一遍遍地擦拭著會議桌；村委會主任劉德柱也忙活開了，他左手夾著一只燃了一半的香煙，右手則不停地在拎著一把把椅子，他把這些擺放散亂的椅子一個個地扶正；村文書蕭前和支部委員蕭小兵都在忙著使勁地拖地；村委委員蕭達才和計生專干劉新蘭兩個人一直在村部院內忙乎著，他們把大家的自行車、摩托車一輛輛地推到院墻的一邊，并擺放整齊，同時，他們又把院內的落葉、垃圾清理得干干凈凈，劉新蘭還時不時地探頭望向村部南邊的馬路，她探頭張望的樣子顯得十分神秘。村支兩委干部們一邊在井井有條地打掃著衛生，一邊嘿嘿地露出些許笑意，他們的神情，倒像是遇到了什么心照不宣又十分開心的事情。

　　劉德柱將抽完的煙蒂朝窗外狠狠地扔去，又從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機，他習慣性地想看看時間，才將手機拿到眼前，便撲哧一笑，心想大家剛剛都統一關了手機，怎么竟給忘了。支書蕭達禮看到了劉德柱的這個動作，也撲哧一聲笑了，他望著劉德柱，將剩下的笑意趕緊收住，輕輕遞過去一句：“待會，萬鄉長來了，問我們怎么都關了手機，該知道怎么回答吧？”“書記，你不是都交代了嘛，鄉里通知，今天上午大學生村官來村報到，兩委干部都得在場，大家都在一起，還開手機干什么。”蕭小兵搶在劉德柱前面快語著。蕭前也對著書記蕭達禮說道：“早晨才起來，就趕到村里打掃衛生，哪里想起來去開手機啊！”蕭達禮笑了笑，卻沒有去接蕭小兵和蕭前的話。劉德柱望著蕭達禮笑道：“怎么樣解釋，都不會讓鄉里領導相信的，一百多個群眾去圍礦上的大門，村支兩委干部沒有一個知情的，說出去誰能信？”蕭達禮仍然笑意呵呵，他放下手中的抹布，從劉德柱手里輕快地接過一支香煙，不緊不慢地說：“我們這叫掩耳盜鈴，是吧？群眾去圍礦上的大門，而我們村干部卻在此時都關了手機，聯系不上，他龔礦長此時該是心知肚明了吧，談條件啊，他龔礦長會親自來村里和我們談，我們在村里守株待兔嘛，呵呵！”蕭達禮將手中的煙點著，又深吸了一口，再繼續對劉德柱說：“再說啦，今天我們是接到鄉里通知，兩委干部都要在村部和新上任的大學生村官見面，我們一早就來了，群眾正是乘著兩委干部都在村部辦公室里的這個間隙，才偷偷地自發地去圍礦大門的嘛，我們都在村里，哪曉得群眾會這樣啊！”蕭達禮說完又猛吸了一口煙，接連吐出幾個煙圈后，頗為得意地問劉德柱：“村長，這個自圓其說，還能說得過去吧“”劉德柱只是嘿嘿地笑，仍不去回答書記的話。

　　書記、村長正在閑聊著，這時，在院內打掃衛生的劉新蘭，風風火火地跑進了會議室，她一進門就說：“有戲了，二隊的蕭胖子騎摩托車回來啦，快到村部啦！”劉新蘭的話才說完，“突突”的摩托車聲音就進了村部的院子，伴著“突突”的聲音，蕭胖子的腳還沒點地就大聲地嚷到：“書記、書記，他們談條件了，說是一個星期之內，到村里來解決，我們的人還在那圍著，請你快下指示，我等著回去回話！”村支兩委干部呼啦一下把蕭胖子圍在了中間，聽蕭胖子的話，大家都神采飛揚的。蕭胖子騎在摩托車上腳有節奏的點著地，像是凱旋的勇士，他望著身邊的干部們，眼神里充滿著驕傲。劉德柱從懷里摸出一包“硬中華”，扔向蕭胖子，蕭胖子伸手接住，把煙裝起來，說：“謝謝村長的獎賞！”蕭達禮和劉德柱簡單地耳語了幾句，然后，他又對蕭胖子說：“讓他們今天上午先派人來村部談，只要他們答應上午來人談，你們就散了。”“我的——明白”。蕭胖子轉過車頭方向一踩油門，頭也不回地回答道。

　　蕭胖子才走一會兒，萬鄉長就來到了村部，萬鄉長是鄉里分管文化、教育的副鄉長，主包蕭莊村工作。跟在萬鄉長身后的是一個留著齊耳短發拎著米黃色帆布包的漂亮女孩，她個頭不太高，圓圓的臉，一幅學生娃娃的模樣，眼神怯怯的，但閃動著甜甜的笑意。大家都在心里猜想著，這個女孩肯定是大學生村官嘍。萬鄉長和村干部們一邊一一打著招呼，一邊介紹著說：“這是大學生村官，叫任薇。”介紹之后，就領著任薇走進了會議室，大家都有秩序地落座了。任薇放下手里拎著的那個米黃色帆布包，緊貼著萬鄉長的位置坐下，她的臉上始終蕩漾著微微的又有些怯怯的笑意。從一走進村部的大門開始，任薇的兩只眼睛便不停地在觀察著，她從村部的門牌望到院內的計劃生育標語，再望到每一個村干部的表情，她的兩只眼睛像是兩盞探照燈，對于即將工作的地點，每一處都想看個仔細，弄個明白。在會議桌邊剛坐下，任薇的目光又望到了對面墻上，那里張貼著村支兩委組織機構圖，上面清楚地寫著村支部書記蕭達禮，委員劉德柱、蕭小兵。萬鄉長見大家都落座好后，便清了清嗓子說道：“大家今天都到得比較齊嘛，衛生也打掃得這么干凈”。劉德柱搶著說：“干干凈凈，整整齊齊迎接客人嘛”。蕭達禮則呵呵地笑道：“我們的大學生頭一天報到，村里能不重視起來嗎，我們得讓大學生村官對村里有個良好的第一印象嘛，只有第一印象好了，大學生才能熱愛村里工作，是不是這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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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達禮像是對著萬鄉長說話，又像是說給任薇聽的，任薇倒是覺得這個書記的話，還是很順耳的，他的這幾句話，確實讓任薇有了良好的第一印象。任薇記得，在市委組織部舉辦的大學生村官培訓班上，老師專門說到過，下村后，要能聽下去村干部或群眾的粗俗話語，老師說的意思是：村里有一部分群眾，當然也有個別村干部，因著文化程度或是習慣的問題，講話比較粗俗，罵人的口語不斷，臟話夾雜其間。老師要求大家，尤其是要求女大學生村官，一定要有聽臟話后的心理準備，聽到臟話既不能動怒更不能反目，老師還說，聽到臟話時，要學會遮掩和不理不睬。今天，任薇到村里聽了村干部的第一句話，便覺得老師的交代是多余的，這村干部講話很有水平啊！

　　萬鄉長的講話打斷了任薇的思路，萬鄉長說：“先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們的大學生村官任薇是市師范學院的應屆畢業生，全市統一招考的大學生村官，根據縣委組織部的安排，從今天開始，任薇同志就分到我們蕭莊村工作了，擔任村委會主任助理。”說到這兒，萬鄉長又笑著補充了一句：“也就是擔任劉德柱同志的助理。”不等萬鄉長說完，大家紛紛鼓起了掌，以示對新同事的歡迎。掌聲一停，萬鄉長又接著說到：“下面，我給任薇同志介紹一下村里的干部”。萬鄉長從支部書記蕭達禮開始，逐一做著介紹，每介紹到一位，任薇便把人和對面墻上的組織機構一覽表上的姓名、職務對照著。她在用心地努力地辨認著每一位同事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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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鄉長的介紹還沒有結束，他的手機鈴聲就響起來了，是一曲十分好聽的《春天里》，“如果有一天，我老無所依，請把我……”。萬鄉長拿起手機瞧了一下，慌忙地把手機音樂掐斷，對著聽筒小聲地喂了一下，手機里的聲音很大，似乎在大聲地呵斥著，萬鄉長拿著手機陪著笑臉，等手機里的聲音停頓下來后，才小聲地說道：“好的，洪書記。我這就處理，我現在就在他們村部”。也許是萬鄉長的話沒說完，對方就掛了電話，大家都聽出了萬鄉長的最后一句話顯十分無力，且是欲停欲說，好像自言自語。蕭達禮書記在萬鄉長放下電話后，就環視了一下會場中的每一個人，那眼神似在傳達心照不宣的信息，又似在安慰每一位，好像說，別緊張，我們都猜到了，和預期的沒兩樣。大家在他目光的環視下，剛剛開始的緊張心情又馬上安定下來了，臉上還都洋溢著不易覺察的得意的神色。村委會主任劉德柱還把桌上的煙拿起來，一支支地扔向每一個抽煙的人。萬鄉長沒有去接劉德柱扔來的香煙，他的目光停在書記的臉上，努力凝視了一下后，又一個個地瞟向每一位村干部的臉龐，他好像要用目光，從大家的臉上挖掘出什么。任薇坐在那里，望著會議室里大家的表情，覺得十分神秘，好像一股詭秘的氣氛突然襲擊了會場。也就幾十秒的當口，萬鄉長又將目光鎖定在蕭書記的臉上，先是十分的嚴厲，繼而又呵呵地笑了起來。大家似乎猜出了萬鄉長為什么發笑，也跟著呵呵地露出了笑意，大家的表情越發讓任薇發懵了，她不知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萬鄉長的一個來電，讓會議室里的氣氛變得這么神秘。萬鄉長呵呵地笑完后，拿起煙點著，猛吸了一口，才緩緩地說道：“蕭書記、劉村長，你們很會演戲啊，鄉黨委洪書記這也打過電話了，你們還不把手機打開“就你們這點小把戲，還想和礦上較勁呀，要不是剛才洪書記要求礦上的人直接找村里談，你們認為礦上會來人到村里啊！”萬鄉長的幾句話把大家都逗笑了，大家紛紛拿出手機忙著打開，萬鄉長的話，村干部打開手機的整齊動作，讓任薇更加暈乎了，她搞不清萬鄉長和村干部們唱得哪臺戲，這第一天見面，讓她覺出村里的工作，不像是培訓班上老師說的那樣艱難、枯燥，倒是十分的神秘。培訓班上，老師說到：也許有的同學一到村里報到，便被村里的臟亂景象和村干部粗俗的言語所嚇倒，更有甚者還會這邊報到，那邊找人趕緊調走。任薇想，不是這樣啊，剛才書記、村長說話很有水平、很文明啊，大家的表情還這么神秘著，這倒加深了任薇對村里工作的興趣了。任薇正想著，萬鄉長又發話了，萬鄉長說：“好了，現在言歸正傳，關于圍礦門的事，待會兒礦上來人，我們再商量。今天是大學生村官、我們蕭莊村委會主任助理任薇同志，到村里報到的日子，剛才我向任薇同志簡單介紹了村里的幾位干部，今后大家都是同事了，希望大家多多幫助任薇，她畢竟剛剛大學畢業，初次接觸村里工作，又是女同志，也希望任薇同志盡快熟悉工作，盡快融入村支兩委這個團體，這個集體”。

　　見談起了正題，朱主任馬上正襟危坐，將筆記本攤開，他環視了一下大家，對萬鄉長說：“萬鄉長，我先說兩句吧！”見萬鄉長點點頭，朱主任馬上賠起笑臉地說道：“我們礦上和鄉里本來就是一家，古集礦、古集鄉，都是姓古集的一家人嘛，大家應該不分彼此才對。今天早上，我們蕭莊村的父老鄉親，有近百人吧，趕上班時間，將我們礦門口圍了，一開始，保安也搞不清是哪里的群眾，倒是他們自己介紹的，說是你們蕭莊村二隊的，我們就聯系你蕭書記，劉村長，可是你們都關機，我們后勤中心只好先和他們談，他們非要我們立即答應把你們村的生產二路修成水泥路，才肯散去，我們請示礦領導，領導說了，你們蕭莊村雖然緊鄰我們的綜采區，可是我們礦畢竟還沒有用到你們的地，修一條水泥路缺少依據啊。跟群眾解釋不清，你書記、村長可是懂國家政策的哦，我們答應群眾馬上到村里找領導協調，他們才散去”。朱主任說到這里攤開雙手，好像心里憋著天大的委屈一樣，頓了頓，他又說：“群眾散去后，我們馬上趕到鄉里找到洪書記，請他指示怎么解決這個問題，洪書記說了，這點小事找蕭書記、劉村長就好了，書記村長解決這點小問題還不是大事，所以我們就來了，還望書記、村長及各位村領導本著企地一家人的思想，把這個問題化解一下，畢竟我們都是姓古集的一家人嘛”。朱主任說完，認真地掃視了一遍會場，看到書記、村長都在自顧自地抽煙，他便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萬鄉長。萬鄉長見書記、村長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心里甚是著急，可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說，于是他借故拿起了一旁的礦泉水瓶，擰開瓶蓋，“咕咕”地喝起了水。

　　任薇坐在那里，雖然不明白是怎樣的事，該怎樣地處理，但見礦上的兩位客人受到冷落，心里覺得有些不忍，她猶豫了一下，便舉起右手對萬鄉長說：“報告鄉長，我來說兩句吧！”任薇舉手發言的動作還是上大學時的習慣，她的這個習慣把大家都逗笑了，剛才沉悶的氣氛又輕松了一些。萬鄉長本來正在考慮該說上什么兩句的，見任薇舉手要求發言，就鼓勵她說：“到底是大學生呵，轉變角色，投入工作就是快，那你說說”。得到萬鄉長的同意，任薇望望大家，有些緊張地說：“我剛到村里報到，對朱主任剛才說的，有關群眾圍礦門的事，前因后果一點都不清楚，說起來，我是沒有發言權的，但畢竟礦上的領導來了，又把事情提出來了，既然大家都在，不如，就這個事情談談各自的看法，讓人家礦上領導也了解一下我們村的意見，不一定事情非得要現在就去解決，非得要現在就定個結果，大家可以交換一下意見嘛，互通有無，有什么不好呢，讓朱主任把我們村的意見帶回礦上再研究，不是能推進事情的處理嗎？”任薇像是隨意的一番話，卻給朱主任解了圍，也給萬鄉長墊了一塊下腳石。朱主任和萬鄉長都喜笑顏開地瞧著這個短頭發的姑娘。萬鄉長說：“嘿嘿，大學生就是有水平啊，講話還蠻有道理呢。那書記、村長你們也不要徐庶進曹營了，一言不發，還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們誰先說說你們的意見吧。”劉德柱見萬鄉長一直盯著自己，正要將早晨就已背好的腹稿脫口而出，蕭書記搶在前面說話了：“萬鄉長、朱主任，這件事說到底是群眾的事，不能光聽我們幾個村干部的意見，我看，還是先了解一下群眾的想法，只要群眾能答應的事，我們又何樂而不為呢？”支書蕭達禮一邊說一邊遞個眼神給劉德柱，那意思是說，該你村長代表群眾講話啦！劉德柱馬上領會了書記的意思，蕭達禮這邊才住口，劉德柱就講開了：“萬鄉長，朱主任，我們難啊，上面鄉黨委在批評我們，說我們不能落實黨委精神，支持企業搞建設，搞發展；下面呢，群眾又提我們的意見，說我們不走群眾路線，不與群眾保持心連心。哎——”，劉德柱看似動了真情的話語，將大家的心都拴住了，他接著說：“就說群眾圍礦門的事吧，上個月圍礦門后，我們村干部回來后就分了工，一個村干部包上十幾個群眾，要求大家能在第一時間阻止群眾去礦上，可是這群眾，你看，今天早上，趁我們都在村部開會，歡迎大學生村官的這個當口，偷偷地又去圍了礦門，不是萬鄉長說，我們還不知道哪”。劉德柱說的像是大實話，但大家都聽出話里的假，只有任薇一個人相信村長的話，任薇在心里不停地抱怨著，都是怪自己今天報到啊，讓村里出了這么一件難心的事。萬鄉長笑咪咪地盯著劉德柱，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劉德柱搖了搖頭又說：“最近，我們下到二隊，認真地問了一下咱老百姓，大家都說，看起來二隊的生產路與你們礦上毫無瓜葛，路，既不緊靠你們的礦區，又不在你們的采煤范圍。但是——”。劉德柱加大了語氣，“這條砂石路，就是因為你們礦采煤的原因被毀壞的，最近呢，桑莊村老是拉矸石，一趟趟的，軋這條路的，雖說是桑莊村拉矸石的四輪車，但拉的是你們礦上的煤矸石，如果你們沒有煤矸石讓他們拉，他們的四輪車哪有那么重，哪能把路軋壞呢，所以路壞了，當然找源頭了。你不修路，群眾不答應，就算我們去做工作，一個人拉住兩個人，幾個村干部都去，才能阻止住多少群眾啊！總的說吧，不修路，這個工作是做不通的。”劉德柱一口氣說完，便點燃了一支煙，兀自吸著。

　朱主任坐在那里，哭笑不得，他的心里在說：“你這個村長真的是他媽一臉賴相”，但他的嘴上卻說道：“村長說的是這個理，我們能理解，關鍵是我們沒有政策，沒有修這條路的項目，這修路的錢不好立項目啊”。見朱主任提到錢，蕭達禮開了口：“照說，地方上的大型企業，幫村里修一條水泥路，也是區區小事，這點修路錢對于礦上來說，還不是九牛一毛？朱主任說的也是，不好立項，那也簡單，企業支持新農村建設，不是天經地義的嘛！呵呵。”

　　萬鄉長見事情有了一點點轉機，不想讓剛剛閃開的一條縫隙又合上，他用手點了點桌子，大聲地說：“今天就這樣吧，書記，村長要做好群眾工作，不能再讓群眾去圍礦門了，這有損咱新時期新農民的新形象啊！”，見書記、村長不理睬自己，萬鄉長像是下命令又像是給書記、村長找一點借口，想了想，他又說：“至少，要保證半個月，群眾不能去圍礦門，留半個月的時間，讓朱主任把群眾的意見帶回礦上，再去研究研究嘛”。蕭達禮、劉德柱馬上明白了萬鄉長的意思，連聲說道：“那好、那好，鄉長的話豈敢不聽，不就半個月時間嗎？就是不睡覺，我們也要把群眾看住的”。朱主任見是這種情形，也只好說道：“我們會把村里的意見帶回去會，盡快向領導匯報的，至于怎么個結果，到時再看領導的意見吧。”蕭達禮忙著補充一句：“不是村里的意見，是群眾的意見啊。朱主任一看就是爽快人，我們村干部最愛接觸像朱主任這樣的干部！這樣吧，今天中午到我家，我請客，我家還有一只溜噠雞呢，我把它殺了燉燉。”

　　見村支書假惺假意地留客，朱主任開了口：“修路的事情，還沒解決，跑你書記家喝酒，讓群眾知道了，堵住你家的門，不許我們走，那可怎么辦？我看吧，今天我請客，村長助理第一天來村里報到，被我遇到了，這就是緣分啊。今天中午這頓飯，就算我請任助理的，希望大家都能給個面子，一起去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