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xué)生村官(連載二十一) 文/王運超 臨近春節(jié),朱主任出了一點事情。他下午本來是約好與蕭香一起去縣城皇上皇咖啡館喝咖啡的,蕭香等了很久,見朱主任也沒聯(lián)系,就主動打了朱主任的手機,但手機一接通后,就被掛了。這時,朱主任正在礦長辦公室匯報著工作,他下午已經(jīng)將車開出礦門了,但礦長的一個電話將他喊了回來。往礦長辦公室去的路上,朱主任預(yù)感到會有點事情,他一直在考慮會有什么事情,倒忘了給蕭香打電話解釋一下。直到進了礦長辦公室,他就沒有機會給蕭香打電話了,并且在礦長面前,蕭香的來電他也不敢去接。朱主任在礦長辦公桌的對面剛坐下,礦長就鐵青著臉?biāo)o他一封信,朱主任不敢多問,只顧低頭讀信,信是由礦紀(jì)委轉(zhuǎn)到礦長這的,礦紀(jì)委書記還在信上批了字,朱主任讀完信,才得知這是一封檢舉他挪用塌陷區(qū)治理項目錢的匿名信。但檢舉的內(nèi)容基本屬實,說是他把項目錢挪了二十萬給蕭莊村修路。古集鄉(xiāng)采煤塌陷區(qū)治理項目已經(jīng)礦業(yè)集團公司批復(fù),這項目涉及三個村,其中蕭莊村僅僅占了項目區(qū)的三分之一。蕭莊和桑莊交界處的300畝田地,因采煤塌陷毀壞了田間的生產(chǎn)路及水渠,需重新恢復(fù)。但蕭莊村僅占了100畝地的范圍。按說這項目剛批準(zhǔn),必須實施后,根據(jù)項目施工的進度才能撥款的,但礦上事先墊資了50萬,用于前期項目申報及應(yīng)急施工費用。 所謂應(yīng)急施工即是項目還沒開始,但塌陷影響到了群眾的生產(chǎn),礦上必須先期墊資施工,所產(chǎn)生的墊資費用待項目審批后再抵付。而蕭莊和桑莊這個項目區(qū)還沒開始動工,賬面上朱主任已將20萬劃給了劉德柱修路款。朱主任原計劃是將劉德柱修的路放在項目內(nèi)一并申報,但劉德柱催款太急,加之,朱主任還沒和礦領(lǐng)導(dǎo)溝通好,只得先瞞著領(lǐng)導(dǎo),從帳面上撥付了20萬。現(xiàn)在這撥付的款,被人舉報到了礦紀(jì)委。 朱主任坐在礦長對面,只得老老實實地將事情原委做了解釋,并且強調(diào),這也是為了解決蕭莊村群眾圍堵礦門的事,他還用了一句官話:“這也是為了加強企地聯(lián)系和友誼。”礦長聽了朱主任的解釋,雖然臉色緩和一些,但語氣還是十分生硬,他要朱主任必須在一天之內(nèi),將那20萬元補到帳面上去,不然將這個事情移到檢察院去。他說如果20萬補到帳面了,礦上考慮到實際情況,對他只作紀(jì)律處分,在內(nèi)部通報。朱主任從礦長辦公室出來,又趕緊跑到礦紀(jì)委書記辦公室,做了解釋說明,并保證明天上班之前將20萬補到帳上。 到晚上,朱主任才將20萬借齊,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跌坐在辦公室的沙發(fā)上,忽然想起下午約蕭香喝咖啡的事,他掏出手機給蕭香打了過去,蕭香很久才接電話,朱主任有氣無力地冒出一句:“我被劉德柱坑了!”蕭香本來有些生氣,不愿接電話的,電話接通后,被朱主任說出的話,弄得不知所以然,她問:“你說什么,剛才你說什么?”“我說我被蕭莊村的村長劉德柱坑了,這次是摔在他身上了!”蕭香仍然不解,有些緊張地問道:“你說清楚一些,好不好?劉德柱怎么坑你啦?”朱主任帶著哭腔說道:“我為了他修路,挪用了礦上的20萬塊,現(xiàn)在被領(lǐng)導(dǎo)知道——”朱主任話沒說完,便號啕大哭起來。蕭香嚇壞了,忙說:“你先別哭啊,你看你還是男子漢呢,遇到事要拿得起放得下!”朱主任哭著說:“我這下完了,什么都完了,逃不過礦上處理的!”蕭香著急地說:“你現(xiàn)在在哪里,先別急,我們想想辦法才說。”朱主任哭著說:“我在辦——公室。”說完他掛了電話。 蕭香急了,馬上翻身起床,對面的任薇,正躺在床上看柳青的《創(chuàng)業(yè)史》,被蕭香接聽電話的樣子弄得不知所措,連忙問:“蕭香,發(fā)生什么事啦?”蕭香一邊穿著衣服一邊急促地說:“朱主任出事了!”任薇一愣,忙又問:“怎么回事,他出什么事啦!”蕭香提高了語氣生氣地嘟嚷著:“他被你們蕭莊村的劉德柱坑了!”任薇更是不解,蕭香將朱主任電話中的內(nèi)容告訴了任薇,任薇也是一怔,她很緊張地問蕭香:“朱主任情緒怎么樣,勸勸他,他別想不開。”蕭香說:“我就是怕他想不開,任薇,你陪我一起到他辦公室看看吧!”任薇連聲說好的,并急忙穿起了衣服。任薇本來是對朱主任極不高興的,但考慮到人家現(xiàn)在出事了,又加之前,他為蕭莊村農(nóng)民文化宮出了力撥了款,想想還是陪同蕭香一起出了鄉(xiāng)政府,往礦上走去。兩個人打著手電,走在漆黑的夜里,好在路況已經(jīng)很熟了,且鄉(xiāng)政府距礦辦公樓步行也就20來分鐘。蕭香一只手打著手電,另一只手拉著任薇,任薇能感覺到蕭香的手微微有些發(fā)抖。任薇吞吞吐吐地問蕭香:“蕭香,你和朱主任的關(guān)系好象很好啊!”“嗯,是很好!”蕭香的話音也有些發(fā)抖,說話的同時,她把任薇的手拉得更緊。任薇為打破這夜路的寂靜,也為了緩解蕭香的緊張,想了想又說:“也許——朱主任不會有什么事的,他只是臨時遇上了一點麻煩,不久就會過去的,你相信好人總有好報!”任薇的最后一句,其實是違心地說給蕭香聽的,她心里還是認(rèn)為朱主任不是那種太好的人,但在蕭香面前又不好說朱主任的壞話。蕭香緊緊拉住任薇的手說:“是的,好人總會有好報,其實朱主任是很好的人,他曾經(jīng)要幫我家把房子蓋起來,要不是我爸堅決不同意,我家的那幾間瓦房就換成平房了。”“你爸怎么不同意?”“我爸說不能隨便接受人家這么高額的錢,況且又非親非故,又不是政府扶貧,我爸主要擔(dān)心如果把房子蓋了,我的一生就會背著沉重的心理負(fù)擔(dān),在朱主任面前,永遠抬不起來頭,爸爸說我還年輕,不能背上負(fù)擔(dān),不然一輩子還不起這個情。”“你爸其實說的很有道理,你平白無故地讓他幫你家蓋房子,那你今后怎么與他相處,保持什么關(guān)系呢?”深夜的道路顯得很是冗長,兩個人急促的腳步聲傳得很遠。 “朱主任和我說過,他準(zhǔn)備離婚了——”蕭香一邊聽著自己的腳步聲有,一邊喃喃地告訴任薇,又象是自言自語。 “不會吧,他連離婚這樣的事竟也告訴你?” “是的,他象是在征求我的意見呢?好象希望我能肯定他的選擇?” “你想過沒有,他告訴你這些干什么?” “其實,我很明白,他是在等待我的選擇!” “你的選擇,你是說他在等待你的選擇,我不明白——” “任薇,你出生在縣城,又是干部家庭,你不會理解我這個在鄉(xiāng)村長大又沒有背景的女孩,我的理想與現(xiàn)實有著太大的矛盾。” “蕭香,你的頭腦太復(fù)雜了!” “不是復(fù)雜,這是現(xiàn)實,如果你出生在我的家庭,你會明白我的想法。” “難道你想選擇他——朱主任?” “我不是想選擇他,我只是想找種方式改變自己的未來?” “你下的賭注是不是太大啦?” “我如果出生在你的家庭,我就不會這樣賭自己的命運了!可是,現(xiàn)在,我連這樣的賭注都要破滅了!” “不可思議——”任薇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我還是不理解!” “其實我不想需要別人的理解,走自己的路,讓人說去吧!” “蕭香,我最近在看作家柳青的小說《創(chuàng)業(yè)史》,你知道柳青的那句名言嗎?” “我當(dāng)然知道:人生的道路雖然漫長,但緊要處卻只有幾步,特別是當(dāng)人年輕的時候!” “蕭香,有時我也很困惑,比如在報考大學(xué)生村官這件事上,我爸爸,媽媽是不支持我的選擇的,他們希望我將來當(dāng)一名稱職的教師,可是我只想自己走出某種框框,獨立地做點事情。” “任薇,你出生在那么好的家庭環(huán)境里,有這種想法也屬于正常,你看過《圍城》嗎?城里的人想沖出去,城外的人想沖進去,這就是我們兩個人的思想,其實這并不矛盾。” “我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怎樣,但我有自己的努力方向,在這一點上,我就很佩服劉野,他沒上大學(xué)卻有了大專學(xué)歷,他沒有工作,卻自己開店早早掙到了錢,他掙到了錢卻又投資做起了大家都不理解的文化工作。這就是他的努力方向,這就是他的幸福座標(biāo),你說,他做的不對嗎?” “我也一樣理解劉野,他想突破自己生活的框框,就在不斷地改變自己,其實我也是這樣的人,我也想努力突破自己的生活框框,但我找不到任何抓手,就只好努力地攀附另外的條件。” “哦,人年輕的時候,都想突破自己固有的生活框框,但選擇的方向,將會決定一個人未來的命運,不管你付出了怎樣的努力,方向才是決定性的!”任薇不知道怎么地突發(fā)了這些靈感。 兩個人邊走邊談心,很快就到了朱主任辦公室的門口,蕭香抬起手,“咚咚”地敲響了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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