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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簡介：葛士群，中國書畫家協會會員，中國散文家協會會員，安徽省美術家協會會員，安徽省青年書法家協會會員，潘集區武協秘書長，九州畫院院士，北城畫院副院長。

硯  邊  絮  語

葛士群

        從藝的行當必須有師。光靠埋頭苦練還不夠，自己走十遍彎路不得要領，經老師點化，一招勝十。而學畫又是臺階式上升的，每個階段的突破都很艱難，經老師指教路子正容易突破，能省掉許多彎路，更能防止你鉆進死胡同，很快能躍上下一個臺階。

        書法是藝術也是技術。說它是藝術，是因為它要有一點天分和靈氣，要能讀懂一點人家的好處，像結體、章法、筆墨、神韻的妙處等。光看還不行，下一步是能把它掌握到自己手中，再“先無我，后有我”、“寫進去、跳出來”，學幾家所長，最后寫出自己來；說它是技術，是因為要靠勤學苦練，多下功夫，熟能生巧。一個筆劃、一個點劃都要練上百上千回，反復寫、反復練、反復悟，循序漸進。這是一個單調、乏味的漫長過程，要能耐得住寂寞、甘愿面壁十年。

        鋪上宣紙一口氣連寫了三幅，然后拿起掛在墻上，左看右看總結總結找找差距。第二天鼓足勁上去又寫了同樣的三幅，掛上墻，仔細研究研究尋找不足。第三天又凝神靜氣醞釀好情緒上去再連寫三幅。書法是一種遺憾藝術，每每書寫之后，總有這點或那一點的不足和難如人意之處。或是章法不夠理想，或是結構不夠滿意，或是水墨交融得不夠恰到好處，或是神韻還不夠味。

        書法和寫字還不一樣。寫字，特別是寫美術字之類的，多要像儀仗隊那樣整齊美觀，高矮胖瘦盡量寫得一致，要像線彈的一樣以齊整為美。寫字的功能多是整齊美觀為方便識讀。而書法呢？則不同，甚至要相反，它要有大小、粗細、起伏韻律。一篇或一行中出現了同樣的字或筆劃，還要破開，或夸張或收斂，變化一下才為美。書法的功用卻是要欣賞耐讀耐品味。所以，一張字看過一遍，第二遍就沒有什么看頭了。而一幅好的書法作品，不是你一遍就能讀的懂兩遍就能看得透的。你越看越想看，越品越有味，越是欣賞越是研究越有深度。看到好處能引起你的共鳴，看到妙處更是叫你不由得擊節贊嘆!趣味無窮，似繞梁三日之余音。 

        宣紙好宣紙妙。宣紙好就好在當你下筆落墨后它能迅速滲透，洇邊和洇暈。從中能看出你作書時用筆的快慢、提按、使轉，用墨的干濕、濃淡和書寫時的激情。同樣的，宣紙也是把雙刃劍。你的筆力、快慢、技巧、功夫和才情的一絲絲差次，宣紙又都會給你暴露的一覽無余。所以一幅好的書法作品的形成，除了你日積月累的手下功夫外，還要有負有激情的浪漫和天成墨韻的滋潤以及他們恰到好處的瞬間配合才夠。

        “投師訪友，投師訪友”，投師故然重要，訪友也必不可少。作為日常的、經常性的書朋畫友，常練、常見、常指點的方式也使我常受啟發常得教益。有兩位書道仁兄年近古稀勤奮不止，常教導我：“我們如此年歲，每天習練從不間斷。每日課下百字，十日上千、百日上萬，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堅持數年必有好處。”我自愧不如，咱是玩家好憑興趣。這幾天想練書了就書上一陣子，三月兩月沒定式。厭了倦了就歇歇，換換再玩。想畫畫了又畫上一陣子畫，也玩個天昏地暗，茶不思飯不想至夜不能寐。有時不覺意又想寫上兩篇小文，想到哪是哪，玩到哪是哪。他們常戲稱我是“票友”。但是，我總覺得興趣使然、師法自然，不要加過多的條條框框。另外也覺得書畫同源，詩書畫互有補益，功夫在“書外”嘛，大千世界，茫茫宇宙，需得自然造化。詩書畫之間即可以互補，同時又是增加修養增進修為提高品味的必修課。                                     

        我讀了些詩書，研究了些先賢，也仰慕一些真正的文人。其實書畫之道原來是文人雅士即興寫心之作。或是案頭事務忙完之余心情得以放松，就著剩紙余墨“逸芼草草，聊寫胸中逸氣”。或是三兩知己投緣興起，書之以解心中激情，你唱我和乘興之作，多是三兩筆的小品尺牘。文人書畫多是悅己，或是知己者之間詩詞唱和或是書畫唱酬。一塵不染，不帶一點功利性。是悅己不為媚人。所以文人畫之特點是筆墨簡練、意境高遠、趣味無窮。雖只三兩筆，但筆墨功夫頗深，不同尋常。齊白石老先生云“似則媚俗，不似欺世，貴在似與不似間”。畫象一點并不十分難但很俗氣，沒有點真功夫一點也畫不象那是欺世盜名，文人畫之貴在于既能表現形象又能抓住特征，在原有的基礎上提煉升華的一種狀態。而文人書法則是要雅道，要有修養要有底蘊，要負書卷氣。

        而今書畫之道面目全非。字越寫越多，畫越畫越細，尺幅越做越大，他是為迎合展覽和表現展廳效果的另一種產物，功利性畢現。因為展廳是特定的功能，即高又大，一般的作品上去不顯眼，小作品上去更是看不見。為了吸引評委和觀眾的眼球，不厭其煩的做大壘多描畫鮮艷。因此許多“案子出生”一哄而上。案子出生原是說書童。先生在畫案上作畫時，他給先生鋪紙研墨打水洗筆侍候左右。先生拿筆，筆根沾清水筆肚潤淡墨筆頭蘸點濃墨，在宣紙上豎推兩筆橫畫兩下，一幅墨竹圖就呈現出來。由于墨有濃淡有水有墨，一筆推上去，靠宣紙的洇暈，竹桿就有了圓的感覺。兩節之間的小縫用墨一鉤，利用宣紙的滲透就恰到好處的形成竹節子。再左右撇兩筆竹葉，水墨淋漓即成。先生畫完、洗手，叫書童把筆墨硯碟洗刷干凈，刷筆之前把剩紙余墨用掉。于是就學著先生的樣子，也沾點水蘸點墨推兩下刷兩筆，干了之后也有那么回事。但他不知道留出的飛白是竹桿竹節的高光，中墨是柱體的明暗交界線，淡墨是背光部，水痕是反光。所以案子出生往往容易得筆法進入快，但神韻次之，如不研究原理其精準度不高，難以獨立完成創作和作品難以上層次。

        先生說：“點劃要象扔出去落到地上的賴石一樣，筆劃要象蛐蟮一樣肉呼粘粘的才美”。點劃象賴石是講點劃的邊子毛，說明他不是一筆直點上去的，而是有幾個運筆動作完成的。這樣小小的一個點都是由幾個運筆過程完成的，所以他就豐富了。要象扔出去的賴石落到地下，他才有一種勢，而不是象放在地上的那樣呆。筆劃象蛐蟮是有曲有直，說明行筆取澀勢，運筆中有動作不飄不滑入木三分。肉乎粘粘的，說明行筆沉穩，水和墨暈用得好，成竹在胸。許多人的書法作品筆畫飄，是滑過去的，你將作品宣紙翻過來看看背面，他不能力透紙背，說明不會行筆，筆不入紙。古代就有一個書法家，他的外甥也學書法，每次拿作品來請教他，他總是這不行那不行批評一通，練了很長時間不得要領。有一次他又來請教舅舅，他舅出去了，他就到樓上玩。一會舅舅回來了，展紙磨墨練起書法來。他在樓上從木制樓板的縫中往下看，見舅舅手拿的毛筆后頭拴了一根繩子掛在后邊。他回家后照樣子學，進步很快，后來成了一代書法名家。這說明用后面拴了繩子的筆，你要寫字就必須向前用力，這樣筆就能入紙，寫起來就不會一滑而過，長期練下來你行筆就能成穩，筆下就有功夫。

        練書法是有益處的。每每作書，首先你要靜下心來想它。構思通篇布局，再安排他的株行，也就是謀篇布局。接著是再想他的章法、行法、字法。這時，你不知不覺地就進入了入靜狀態。這時你頭腦清澈、呼吸勻靜、身心坦然，尤入“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桃園仙境。“粉壁長廊數十間，興來小豁胸中氣，忽然絕叫三五聲，滿壁縱橫千萬字”。待醞釀好情緒，提筆作書，筆走龍蛇，一揮而就。煞是痛快。

        學書習畫，既讓我增加了學識，提高了修養，愉悅了身心，又讓我保持了“淡泊明志、寧靜致遠”的心態，使我終身受益。

（ 編 發 \ 老 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