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弦雅韻繞梁海岸劇場(下)
——皖黔川三地琴人演奏會感懷
在淮南市體育文化中心海岸劇場,皖黔川三地琴友撫琴交流,以嫻熟的技藝,演奏了十多曲古琴經典曲目。演奏會現場琴書合意,雅樂重熏。

貴州桐和琴社的吳竺燕、王海東演奏由吳若杰老師編排的古琴曲《神人暢》,曲調古樸、粗獷,節奏鏗鏘,加入的手鼓,讓人能夠想像到遠古時的先人們手舞之,足蹈之,與神共慶的祥和場面。其淳樸自然的原始祭神舞蹈節奏使得曲風蒼古雄健,如江河行地,音節清瑩透亮,似日月經天,中華民族源遠流長的天人合一觀念在此曲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神人暢,顧名思義,有“神與人共歡暢”之意。能讓天神降臨的曲子,自然是驚天地而泣鬼神了!不過,這首曲子卻沒那么激昂、狂暴,而是充滿了平和、喜悅、知足和怡然自得。全曲大量使用泛音,顯得空靈、悠遠、清邁。

聽此曲,便覺: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天地好,鬼神好,沒有一處不好,這就是古人所謂的天人合一的境界。

中國古琴音樂是一門具有深刻歷史文化背景的藝術,它以多重美的高雅品質,引人無限向往和追求。在人心容易流于浮躁的今時今日,亟需古琴這般恬淡、平和的音樂,讓人心得以安住沉靜,回歸內心的自性,豐富自己的精神世界。

安徽合肥華夏茶書院院長、六清琴館主人程龍偉演奏的古琴曲《漁樵問答》,通過漁樵在青山綠水間自得其樂的情趣,表達出對追逐名利者的鄙棄。

樂曲開始曲調悠然自得,表現出一種飄逸灑脫的格調,上下句的呼應造成漁樵對答的情趣。主題音調的變化發展,并不斷加入新的音調,刻劃出隱士豪放無羈,瀟灑自得的情狀。《漁樵問答》一曲是幾千年文化的沉淀。“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塵世間萬般滯重,在《漁樵問答》飄逸瀟灑的旋律中煙消云散。這種境界令人嘆服。

伴隨著一曲平緩清越的琴音,貴州古琴學會會長、貴州桐和琴社創辦人吳若杰低低地吟唱著:“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悟己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時而昨非。”

《歸去來辭》一曲琴韻,一種清微淡遠的感覺,緩緩地,從演奏者的手指中間流淌,流過心田,流進悠悠遠遠的歷史深處。回望處,站在歷史深處的那位真性情的老人,那位被林語堂喻為中國文化史上最和諧最完美的人物,就那樣簡簡單單地立于紅塵之中,隨意而清雅,平淡而自然,那一些山山水水,那一些風光田園,就在他的詩酒吟唱間,呈現出一種樸素的平淡,真切的欣悅,脫塵的美麗。

淮南琴人張琦演奏的古琴曲《春風》,以明快抒情的旋律,表達了人們春意盎然、奮發向上的歡快情緒。

閉目靜聽,激越處如高山流水,浩浩蕩蕩,恰如李太白“為我一揮手,如聽萬壑松”之暢快,又恰如白樂天“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之淋漓;舒緩處如澗底小溪,清亮優雅,確有杜子美“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之由衷感嘆!同時,古琴曲《春風》,揭示了古琴這一古老樂器在新時代的發展潛力。

十指生秋水,數聲彈夕陽。
不知君此曲,曾斷幾人腸?

四川青年古琴演奏家、俞伯蓀蜀派古琴研究所副所長呂思陽演奏的古琴曲《秋水》,琴音中正醇和,高曠空澈,勁氣飽滿,余韻激響。這首來自于莊周迷夢蝴蝶的典故的古琴名曲,聽之實可靜心志,清煩惱,空物欲。仿佛道心,給人以灑脫塵雜之感。那古老的意向與古老的古琴純音的完美結合,將人的全部身心帶入一個潔凈清涼的唯美的世外桃源。

安徽蚌埠梧桐古琴社社長陳海峰演奏的古琴曲《瀟湘水云》,以圓潤飄逸的泛音和不斷上揚的跳宕旋律表現了輕煙繚繞、水波蕩漾的優美意境,猶如一幅遠景山水畫。

全曲情景交融,寓意深刻,集中體現了古琴藝術的清、微、淡、遠的含蓄之美,高潮部分交織成一幅天光云影、氣象萬千的圖畫,表現了作者對祖國山河的熱愛之情。

古琴,是中國最古老的傳統樂器,享有八音這首的美譽,是華夏文化中的瑰寶,是人類口頭和非物質遺產代表作。
古籍記載就有神農作琴之說,舜定琴為五弦,文王增一弦,武王伐紂又增一弦為七弦,由此可見古琴文化的源遠流長,博大精深。

古琴是中華文化中地位最崇高的樂器,位列中國傳統文化琴棋書畫四藝之首,被視為高雅的代表,自古以來一直是許多文人必備的知識和必修的科目。

古琴的韻味是虛靜高雅的,要達到這樣的意境,則要求彈琴者必須將外在環境與平和閑適的內在心境合而為一,才能達到琴曲中追求的心物相合、人琴合一的藝術境界。

古琴藝術之所以能獨樹一幟而備受推崇,除琴德最優之外,更由于其音樂的特質能順乎自然,耐人尋味,符合中華傳統文化追求意境、崇尚內在和寓意含蓄的特征,它含藏著中華民族文化精神的內核,體現了古人修身悟道的德行,而成為人格培養和精神升華的重要方式和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