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留在九龍崗土地上的快樂》
作者:秋天
友人的盛情約稿,喚起了我對故鄉----“九龍崗”深切的回憶。快樂、痛苦、苦悶、仿徨、憤懣,諸多的思緒仿佛開閘傾瀉的洪水,在腦海里翻騰、激越!久久不能自已,漸漸的,一個聲音越來越清晰地呼喊:“說說童年的歡樂吧!”
我的童年歡樂,是縈繞在舜耕山那漫山遍野松柏上的。1965年的秋天,因為父母親工作調動,我家由西新建村搬到了緊靠舜耕山的崇文村120棟。出門見山,滿山的青青松柏。據說,那滿山的松柏是淮南二中歷屆學生從1958年開始起,每年春天來這里種植的,直到學校遠遷到淮南泉山止。
延綿的山脈、四季常青的松柏、茂密的山草和藤葛、各種清脆的鳥鳴,給我們這些十歲左右半大橛子、無學可上的頑童,提供了意趣盎然的兒童樂園。
大我三歲的陸正光是我們這些頑童的“頭”,每天的活動項目均由他安排。他帶領我們或去撿拾閃閃發亮的石英石,或去尋找紅艷艷的山果、或去捉綠油油的蟈蟈、要么去捉蟋蟀。
跟著伙伴們到處跑呀,我認識了“油葫蘆”、“棺材頭”這些形同蟋蟀的蟲子。在其中,最有技術難度的活動的當數捕捉蟈蟈了。太陽越毒,蟈蟈就越叫得歡,也是捕捉的最佳時機。所以,毒花花的烈日下,我們躡手躡腳地循著蟈蟈叫聲而去。
我們輕手輕腳、小心翼翼地撥開茂密堅韌、尖利如刀的山草,每當腳下不慎發出輕微的響聲,“蟈蟈----”清脆的叫聲倏然飛起,這位有著強健后肢的小精靈,一下就不知道蹦到那里去了。于是,只能捋把汗,屏住呼吸,凝神傾聽,再來一次出擊。
你看,我們用玉米桿做成金燦燦的三角形籠子,是給蟈蟈準備的豪華“別墅”,一朵黃燦燦又香甜的南瓜花,是給它們準備的美味“大餐”。當斗智斗勇結束后,走在晚風習習、松柏溢香、繁星點點的回家路上,聽著懸掛著的籠里,“蟈蟈蟈蟈”聲此起彼伏,猶如合奏的美妙小夜曲。小伙伴們瞇著眼睛,享受烈日下辛苦得來的戰利品帶來的快樂。
哦,我那不知人間煩惱的童年!
童年的歡樂記憶里,還有來自淮南農場的一頭頭黑白相間的奶牛。它們本不是我們本地的奶牛品種。據說,1934年英國傳教士為了生活,在這里養起了這個品種的奶牛。時代變遷,新中國成立后,這里又成為國營農場、南京軍區建設兵團一師,現在是淮南乳品公司。
那時的我們常常跑去距離崇文村可謂不近的淮南農場,因為那里不僅有甜甜的玉米秸,可供盡情食用;一頭頭長相迥異的黑白花奶牛,有著豐富的奶汁;更是因為我們可以去農場的灌溉渠里嬉水,在水渠邊捉泥鰍、黃鱔、螃蟹。
就是在這里,我知道了土埂下,濕潤扁平的洞口邊,那點點細細的紋路,正是螃蟹進進出出家門走過路過留下的足跡;光滑的洞口,居住的是喜歡使勁鉆的黃鱔;如果洞口是鋸齒形的,一定是蛇的洞穴……
夏天的暴風雨說來就來。滿山的松柏在風雨里抖索、起伏。于是,我們呼喊著、你追我趕,一個勁地瘋跑,跑到南門口的新華書店里避雨。打趣著跑在最后、淋得一身濕透的小伙伴。

那難忘的66年哦,懵懂無知的我們,快樂無憂的我們,絲毫不會想到祖國大地上即將興起的腥風血雨。多少年以后,回憶起為什么那個時候父母親不管我們,是因為他們感到了即將來臨的暴風雨的沉重殘酷,無暇顧及我們了。
哦,我那彩虹般的、一閃即逝、歡樂的童年!
作者簡介:秋天,男,13歲離開九龍崗,外地求學、插隊落戶、投身煤礦建設、媒體工作。
(淮南圖片網大通區分站特約稿)